老母亲的小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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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作者：晓钟　稿源：三尺巷　编辑：王小蒙

　　转眼间到了母亲的周年纪念日，不觉得想起了多年前流行的一首歌：《世上只有妈妈好》。可不知为什么，回忆起去年离世的妈妈，尽管感激她老人家把我养大，也难忘老人一生的艰辛，但她身上那些“缺点”也让我难以忘怀，尤其是她那个“小气”劲，不知有多少次让我忍无可忍，大胆地与她争执，而每次都是我败下阵来。

　　我的儿童时代是在北京远郊度过的，那时候家里很穷，妈妈“小气”一点也在情理之中，那时候的农村妇女们有几个大方的?而改革开放之后，家里富裕了，可妈妈还是那么“小气”。幸好大学毕业后入伍来到了中原，远离了家乡，对母亲的“小气”也就“眼不见心不烦”了。

　　2006年春节前，父亲来信想让我们回家过春节，并说老家下了一场大雪，让我们注意多穿点。看着来信，仿佛看到年迈的母亲在不停的操劳的身影，身上仍穿着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对襟棉袄。于是，已经就地转业的我和爱人专门到商场给母亲买了一套保暖内衣、一件鸭绒袄。

　　回到家后，母亲穿上保暖内衣，高兴地说：“这衣服好，干起活来得劲多了”，可那件鸭绒袄说什么也不肯穿，而且还说：“我都快入土的人了，穿这样的衣服不象是农村的老太太了。”我们兄弟几个轮番劝她：“过去穿得简单，土一点，是因为没有条件。现在条件好了，您也辛苦了一辈子，该享清福了，老了也应该俏俏了。”而老人只是脸上透露着笑意，仍饶有兴趣是一个劲的摇头，并把它包好放进了衣柜。

　　过了节，母亲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，随我们来到了中原。我和爱人见老母亲脚下穿的一双土布鞋已经有些破了，便从小区门口的商店里给老人买了一双棉皮鞋和一双软底的春秋鞋，可母亲碰都不碰。也不知哪一天，老母亲竟把我刚入伍的一双解放鞋找出来穿在了脚上，说是“穿不惯那种软底皮鞋”，以至于每次随母亲上街，都让我觉得有些丢脸。特别是上街买菜时，竟然为一两分钱与菜贩计较，在一旁的我觉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。我劝母亲说：“人家卖菜的那么辛苦，何必争那个几分钱呢。”而母亲却有她的道理：“富日子要当穷日子过，俗话说吃不穷、喝不穷，计划不到准受穷。”让你一点也没办法。

　　2008年汶川地震，让我彻底改变了对母亲“小气”的看法。地震发生不久，村里组织为灾区灾区捐献过冬物资，母亲居然把没有穿过的那件鸭绒袄捐了出去。电话中埋怨母亲不应该捐那件鸭绒袄，老母亲哽咽着说：“你知道不知道那边的人有多可怜呀?看着都让人纠心。再说，我自己又穿不着，放着也是浪费。”真没想到，母亲这次是怎么了，居然如此的“大方”?

　　这是我印象中“小气”的母亲吗?现在想想母亲的一生，她的“小气”才应该算是留给儿女群众意见的无价宝，她的“小气”让我感悟到了一个农村老太太的纯朴，感悟到了天下母亲的伟大……